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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与唐鹤德:生命易逝,真爱永恒三十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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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艳 


突然意识到,张国荣离开我们已经13年了。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哥哥”的世界,然而他的影子却一直缠绕在我们中间。每当我们柔软地想起往昔时,总有些东西让我们鼻酸,让我们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还记得201341日,香港红磡体育馆,纪念张国荣逝世十周年音乐会上《月亮代表我的心》悄然响起,大屏一行行显示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逝水如斯,而不舍昼夜,人生无常,唯独爱有永恒。张国荣生前好友陈淑芬、生前男友唐鹤德双双向观众鞠躬致谢。面对着这个没有歌者的舞台,台下观众席中早已是泣声一片。


逝者已往,生者长哀。电影中,邓丽君的歌《甜蜜蜜》见证了黎小军、李翘颠沛流离的命运交错。在真实生活里,《月亮代表我的心》却成就了一段传奇。1997年,在红磡万人体育馆,歌者借用它向台下男友表达心迹。时隔16年,男友站在当年的舞台,还是选用这首歌寄送哀思,不过此时是寄往天国。传奇,最多也不过如此。


曾经的质疑声、讥讽声早已停息了。张国荣和唐鹤德用18年的感情、10年的守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注定是惊世骇俗的。


电影《金枝玉叶》里曾志伟饰演的经纪人,《家有喜事》张国荣饰演的常骚,都是同性恋身份,娘娘腔,举手投足间满是搔首弄姿,娇柔作态。通俗喜剧片为了票房,讨好、娱乐观众,不免将同性恋者的角色往片面夸张方向处理,甚至扭曲,这恰恰又暗自迎合了大众对同性恋者蔑视嫌恶的心态。这样一来,同性恋者的荧幕形象和大众印象,慢慢地随之沉淀、固化了。可以想见,在文化保守的社会里,对于同性恋者,大众从排斥到宽容理解,最后到习以为常,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1995年,张国荣重返乐坛。在狗仔文化逐渐盛行的香港,他和唐生的同性恋传闻也开始甚嚣尘上。劣币从来都是驱逐良币,对于绯闻也是如此。各种谣言纷纷扰扰,不堪入耳。同一年,张国荣为了保护唐生免受曝光,与记者正面冲突,发生了著名撞车事件。


此时还处在90年代,要知道,中国在2001年通过出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才将同性恋不再被统划为病态心理。保守风气所带来的社会压力可想而知,更何况是一位公众人物。


面对这类新闻,通常的应对办法无非两种——当事人召开记者招待会或发通告文,矢口否认、澄清事实真相;另一种,索性置之不理,静等事件新鲜度冷却。目的简单明确,借由媒体侵犯隐私,在公众面前雪藏爱人,以免自己的演艺生涯受到影响,大多数艺人正是这样做的。在演艺圈浸淫多年的张国荣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可他偏不,他的选择直接、凶险,甚至可能葬送掉经营多年的演艺生涯。


199714日,在香港跨越97演唱会的最后一场中,唱罢慢歌劲曲,打上领结换上西装,摒退了伴舞,舞台上只留着一束追光。多年来,作为演员、歌手,他演过很多情唱过很多爱,这次,他扮演是自己,歌唱的是自己的爱情。


他站在那里,借用《月亮代表我的心》唱给挚爱听,向数万歌迷表白心意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经济最差的时候,他可以将他所有的工资、几个月的工资,借给我渡过难关。你应该知道我讲的是哪个,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唐先生啦。勇气二字,不仅仅是穿战袍端长枪,在爱的国度里,他要他的爱来的光明磊落,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也要给爱人以正名,这更是勇。


接下来,他们出双入对,不再避讳。在电台感情最坚固的情侣选举中,两人以压倒性的票数居于榜首。这段感情因为公开,得到了大家的尊重和肯定。在荧幕上、舞台上,张国荣不再顾忌,没有了一丝心魔,饰演《春光乍泄》何宝荣,在热情演唱会披长发,展现爱可以有那么多类型,同性爱同样可以是有深度、有阔度。



不经意间,他引领了华人世界的性别文化。


却话巴山夜雨时


感情轰轰烈烈很容易,可难就难在岁月静好、相敬如宾。往往,那张面孔对久了,难保不变成墙上的蚊子血、衣服上的饭黏子。唯独,他和他感情是一个特例。出柜后,张国荣在杂志访问、电视访谈中公开谈论自己的伴侣,不吝溢美之词,人前人后一夸再夸,表情得意满足,仍宛若初恋般浓烈。


他接受《东周刊》访问时坦言:我俩在一起将近十五年了感情这回事就是这般奇怪,我俩真的是一对很奇妙的combination(组合)


他在接受专访时又再三感恩:他好好,对我真的好好,他又会爱屋及乌,对朋友,对同事都义无反顾,对我就更直情无得讲啦!是一种blessing,他是主赐给我的。


在演唱会上,他常常以OK手势作为爱的暗号,向台下唐鹤德示爱。甚至于,他将两人的情唱在歌里——《我知你好》:为我学会 /自己不喜爱的嗜好 / /你的拥抱 / //我感受到 /没有话说 /甚么都给我代劳 / /谁人更加好 /当比较你 /相差几多倍数。


他们在生活中互相尊重支持,彼此独立。从两人朋友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们各自的房间里都配有电话,但是彼此都不会接听对方的私人电话。张国荣袒露两人的相处方式对方也是一个独立个体,你要尊重这一点积聚太多问题,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我是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他们比大多数世上爱人更懂得爱的艺术,值得享受这般长久而浓烈的感情。


时间如果停留在这刻,该多好。以后人间多了一段完美爱情值得歌颂;观众们会收获更多的优秀电影、音乐。


从断断续续的旧时新闻中窥见:《新警察故事》原定他饰演主角,因变故由成龙顶上,保留了男主角的名字:陈国荣。改编自古龙小说《三少爷的剑》,监制尔冬升声称放弃此片拍摄,除张国荣之外不做他人想。《203040》拟定他出任“40”一节导演,最终由张艾嘉全部执导完成。《王先生》,徐克在3月底已经完成剧本,打算42日约张国荣面谈,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命运总是多舛,不可预知林林总总的这些电影,由张国荣饰演会出现怎样的风采,会交织出怎样的光芒。


200341日,命运黑幕降下。从此上天收回去一名优秀的影人、歌者;世上多了一名千古伤心人;对于一些人,愚人节不再是愚人节。


人生若只如初见


1982129日,香港丽晶酒店,他遇上了他。青葱岁月,少年裘马。


相爱,原不过是两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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