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永康的菲林里,张国荣永远没法入戏

撰文｜涼白開

▲ 人物  夏永康

导演喊 Cut 才能拍的剧照

张国荣准备点起一支烟，梁朝伟嬉笑中，他们还不在演戏的状态时，夏永康就把这种失真的绿记录下来。

反正每次被媒体问及电影剧照中最喜欢作品，夏永康都会毫不犹豫表白《春光乍泄》。

一头黑长直发、戴着黑框眼镜的胡须剧照师，整个剧组唯独他没有消音器。

导演王家卫喊 Action 之后，夏永康的相机不断发出快门声，演员和录音师都想赶他走。因此只有听到喊 Cut 的时候，夏永康才有更多机会捕捉不入戏的演员，这些「未完成动作」变成他的摄影风格。

▲ 电影《春光乍泄》 剧照

有一场在火车站的戏，张国荣要表现激动的情绪。夏永康在旁边「嚓嚓嚓」地狂按快门，张国荣抱怨「你走开，快门声影响到我了，你不要拍啦。」

夏永康还是继续拍。张国荣生气了，跑去跟王家卫投诉。

后来夏永康跟张国荣解释「哥哥，不好意思。你骂我，我回去饭店还可以睡得着。王家卫骂我，我睡不着的，因为他是给我工资的人。」

听到解释的张国荣很感动，跟他说「从今天开始，我以后的照片你来拍。」夏永康以为这番话是骗他的，没想到回到香港后，张国荣经常打电话找他拍照。

1997年的香港戏院，挂着电影《春光乍泄》的海报。海报上不是王家卫镜头的伊瓜苏瀑布，而是阿根廷天空下，夏永康拍到一对在天台打滚的恋人。    

他镜头里私藏的张国荣

夏永康的镜头里藏有很多张国荣B面。

前港版《ELLE》总编辑吕书练曾在回忆张国荣时，提及夏永康。「张国荣逝世时，出版社要赶出纪念集，我帮手联系当年为他拍照的摄影师夏永康，无论如何劝说，这位哀伤又至诚的摄影师都坚持不在这个时刻『出卖』照片。令我肃然起敬之余，也自惭形秽。」

2013年，夏永康花了半年来挑选出100张未曝光照片，重新扫描、修图，亲力亲为完成内容设计，包括张国荣之前的剧照、写真、时尚杂志时没有公开过的照片。

一本怀念张国荣的影集问世。10年前不合时宜的照片，夏永康应哥哥经纪人陈淑芬的邀约，选择在10年后公开。「我觉得是刚刚好，给大家看到不同的哥哥，这么多年，停下来看一看，我想今后也不会再有。」

公开的照片里，可以看到张国荣放松的状态。他们在西湖边走边聊，几乎忘了是来拍照的，有时张国荣记起来才说「帮我拍张照吧。」

那一次夏永康帮张国荣拍了很多张背影，背影后剩余的全是想象空间。

从剧照到时尚摄影

直白朦胧、灯红酒绿，夏永康的镜头里有很多强烈的颜色，对比度高。

从《春光乍泄》到《2046》，他为王家卫拍了8部电影剧照，夏永康似乎定格了香港电影最后的繁华。

张曼玉也因《花样年华》跟夏永康成为好朋友。2004年，夏永康为《i-D》时尚杂志拍封面，他让张曼玉跟他桂林，一起叙述故事「你是一个穷人，是一个农村人的老婆。你的老公去英国赚了很多钱，但他不能回来，所以送了你很多漂亮衣服。」

《越轨》展览现场 Kenny Sin 提供

2017年末夏永康在内地首次办展，上海摄影艺术中心展示出超过 100 幅夏永康为电影、杂志、个人项目制作的作品。

从剧照到时尚摄影，他记录了很多香港明星的精彩瞬间。有人说，在香港的娱乐圈，没有被夏永康拍过照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时尚明星。

他一直想离开安全区和不断重复的工作，不断突破，正如展览主题越轨 Acting Out。

《越轨》展览现场 Kenny Sin 提供

一天就是一幅拼贴画

个人摄影展现场，夏永康特别地展出他的拼图艺术。

夏永康跟王家卫说过，自己是一幅Collage（拼贴画）。因为早上他可能要去一间高档酒店开会，中午去按脚，晚上去吃大排档，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拼成他的一天。

拍《春光乍泄》剧照时，一有休息时间，夏永康就会去洗照片、做影印。每天收工他会在现场带走一袋垃圾。抽完的烟头、喝完的咖啡、吃完的饭盒，他收集起来拼成贴画。

垃圾做成的贴画是他的生活，也是他堆砌的剧照之一，这种胶卷质感与夏永康的摄影习惯有关。

数码相机的年代，他用得最多可能是 iPhone，但他还是觉得用菲林机、傻瓜机更方便。每个项目他都有用宝丽来，这个习惯从1993年开始至今没变。

相纸放在冰箱，时不时拿一盒出来，即时影出一幅画。

怀念张国荣不止一时半刻

《春光乍泄》观影会

导演：王家卫

编剧：王家卫

主演：张国荣/梁朝伟/张震

类型：剧情/爱情/同性

语言：粤语字幕

片长：96分钟

观影时间

2018年4月1日 星期日 下午15:00观影

（14:30签到，领取入场凭证）

观影地点

运河创意公社7号楼私人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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