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叫张国荣

题记：

2017年的4月1日，愚人节。14年前的今天，张国荣空中如蝴蝶一样坠落。

以前做媒体时，每年都写点东西纪念。并不是追星，而是有感而发。这篇文章写于2008年，距离今天也9年了，当时花了一个大版面去报道，放到今天也一样有效。

而今天，9年过去了。在乐坛上，的确没有见过能代替张国荣或者和他有同样影响力的人。

尽管现在离开了娱乐圈，但是，音乐从未停止。

再以此文纪念哥哥。

——————————————

    4月1日越来越近了，倒希望2003年的这一天真的是被忽悠了。可惜没有。这是张国荣走的第五个春秋，全世界的乐迷都自发组织纪念这位离我们很远，但也很近的哥哥。之前，宋祖德突然冒出“张国荣还没有死，在五台山出家”的惊天之论，说得还有声有色，好象是那么回事。但对于喜欢哥哥的乐迷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还是习惯的在4月1号这天，如期的纪念一直活在我们心里的哥哥，一位永远不会忘记的乐坛巨人——唯一的张国荣。

     　唯一的美丽

也许在众多艺人中，张国荣是唯一能用“美丽”来形容的人。女作家洁尘说：张国荣的美貌自不待言，也只有他，才能与绝色一词相配。的确，舞台上，他脚踏一双红色高跟鞋，涂着浓烈的口红，妖媚的扮相配以男人的暗腔。那种咄咄逼人的魅力，就在这举手投足间，渲染得淋漓尽致。他演程蝶衣。翘起兰花指，对镜自怜。楚楚动人，怀想着他爱的男人，吊着的眉一点一点地蹙起，挑起仇恨，也挑起心碎。他演阿飞。一个没有根的浪子，从一个女人的怀抱滑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从香港到菲律宾，他始终在漂泊，始终在寻觅。苏丽珍和咪咪都是他爱过的女人，可是，他直到临死也没有能够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到底最爱是谁。无论他演谁，都是美丽动人，或是忧郁，或是妖艳。而在我们的记忆里，他越发变得美艳。美艳，更多的意义是拥有一种显而易见的错位，并为这种错位而无可奈何。美艳有时候是一种无辜，所以，我们只能承认他的美丽，却不想他过分美丽，因为我们知道：天妒红颜。

　唯一的“女人”

张国荣是唯一一个大胆公开自己是同性恋而又被人理解和支持的人。我们不由想起了《霸王别姬》，那是哥哥华丽的亮相，也是妖娆的开端。别人演戏，英雄是假英雄，霸王是假霸王。他偏要做真虞姬，他偏要人戏不分。一个比真虞姬还女人的哥哥，怎能不让人心动和感动呢。有人说，哥哥活得比爱玲还爱玲，比女人还女人，将自恋发挥到极致，犹如一朵在废墟上怒放的罂粟花，全身上下散发致命诱惑。自己的身体，哥哥迷恋得紧，该男人时刚强勇猛，该女人时千娇百媚。颠倒众生，情有独钟，不顾旁人眼光，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他是永远的主角，自然奢望成为最爱人的唯一，哪怕错爱。乐迷对此没有吃醋，他们知道，哥哥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爱，无论是唐鹤德，还是当年的毛舜筠。

　哥哥说：如果当年毛舜筠嫁给他，他的后半生会改写。可是，无独有偶，张国荣似乎这辈子就是冲着做女人而来。我们清晰的记得那个《春光乍泄》的片段：哥哥演何宝荣，和梁朝伟做对手戏，从香港到阿根廷，两个人分分合合，从陌生到亲密，再回到陌生。梁向往相守，而他又向往自由，两个都是世间庸常的男人，只是渴望爱与被爱。可惜，相濡以沫的生活并非何宝荣的梦想。在天台上，黎耀晖埋头修整房顶，何宝荣却仰望蓝天，似乎振翅欲飞，暖巢可以变成牢笼，情爱何尝不是束缚？现实中的男人拥抱着现实中的感情，真的振翅飞了，像蝴蝶一样，飞出了世俗，也飞出了束缚。

　也就在1997年，在红墈，他当着所有歌迷的面，宣称感谢“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唐生，并款款深情对着唐生大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娱乐圈里的同性恋绝不止他一个，甚至有人娶妻多年，儿子老大，为了维护偶像形象，都不敢承认自己的婚姻。然而哥哥，他竟将自己的同性男友拉到台前，这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和多么坚定的感情？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歌手能够做到？所以，当时台下的如雷掌声。都说同性恋之间的关系不会长久，但是他与唐生相识近三十年，同居十八年，患难与共，相濡以沫，彼此忠贞不渝。这样的哥哥，不是唯一，是什么？

　唯一的友情

　张国荣好友甚多，但最值得一提的是梅艳芳。梅艳芳说她无法接受他的死讯。她说这太突然了，他竟然没有跟她打过招呼，她从来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上承受着这么严重的压力。她说他这个人就是心肠好，他总是帮她，但是很少麻烦她去帮忙。

　的确，他对她，是真的好。他在离世前的这最后一年，参加的唯一一次演出，就是她的入行20周年演唱会。那是2002年4月的事了，哥哥作为演唱会的意外嘉宾，忽然现身在《芳华绝代》的开头，观众们惊喜地狂呼，掌声如雷。不知为什么，喜欢她的观众大都喜欢他，正如喜欢他的观众也大都喜欢她一样。他们两个人是二十年的交情了，合作次数不计其数，两个人的个性、风格都是绝配，默契程度无人可比。她曾对他：““等我到了四十岁还没人娶的话，你就娶我好吗？”大家都相信她是爱他的，但是对别人可以争取，对他则毫无办法，他只能成为她的“唯一好友”，与她同唱一首歌罢了。尽管两人在舞台上旋转，缠绵，俯仰之间，她温柔地抱他，他轻轻地吻她，彼此的目光火热地碰撞胶着，但终归是朋友，终归是友情。他们合唱的第二首歌是《缘分》，这也是他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首歌。在演唱会上听到它，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特别，但是当在哥哥离开我们的今天，从影碟上看到它时，我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他：没有一声再见，没有半声凄怨，淡淡去但无言；过去终于过去，留下了当初一切在怀念。

她：每段美好的片段，脑海一再闪现，是否能证实曾与他有缘。

他：在困苦中百转，但结果在眼前，事实证实无缘；我已不敢再说，来日可相见。

合：你我相隔多么远，哪年哪天可相见，那处境可会改变。

这首歌他们合唱了半辈子了，没有一个版本唱得这么动情。这一次他与她唱出的痛苦都是那么真切，尤其是他。他走在舞台的另一边，隔着宽阔的舞台遥望着她，伸手向她，用他那至美至醇的声音唱出：“我已不敢再说，来日可相见……”脸上全都是诀别的凄凉与绝望。唱完后，他也没有多说话，拉拉她的手，笑了笑，便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似乎是一个预言，这个预言，也在一年后意外的出现了。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听到过梅艳芳再唱这歌，她又怎能唱这首歌？谁又能与她再唱呢？直至她也离我们而去，她也再没有唱过。或许有一天，象宋祖德那样的人又口出惊言：梅艳芳和张国荣都没有死，他们在唱《缘分》。如果真的是这样，估计那个舞台叫天堂。

　唯一的歌曲

　张国荣不是横空出世、一夜成名的泡沫明星，他是踩着荆棘丛生的坎坷道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后来的巨星宝座上的。从1977年出道，到后来的复出，再到他去世的时候，在这漫长的26年中，他推出了数十张唱片，赢得了无数音乐奖项，他是那个年代才有可能产生的当之无愧的绝世巨星。

　“当年情”——崛起

　1977年。张国荣参加电视台“亚洲业余歌唱比赛”，凭一曲《ＡＭＥＲＣＩＡＮＰＩＥ》获得香港地区亚军，同年他发行首张个人唱片《ＩＬｉｋｅＤｒｅａｍｉｎｇ》，但是他仍然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歌手，在餐厅、酒吧里面唱歌，每次都要鼓起勇气面对属于自己的嘘声。最惨痛的一次，他在酒吧里唱歌唱得兴起，把帽子抛给观众，不料观众并不领情，那帽子竟被扔回台上！在一片哄笑声中，他坚持唱完了这首歌，然后冲回后台。当时张国荣脸色发青，眼睛都直了。一位女歌手刚拍了拍他肩，他突然崩溃扑到对方怀里，像小孩一样痛哭。但是第二天他依然会按时到后台化妆。

　所有的委屈都难不倒真正的英雄。张国荣没有因此而失落，反而更加顽强地坚持下来。1983年，对于张国荣来说，绝对是个转折点。凭着一曲《风继续吹》，他迅速成名，次年再凭《ＭＯＮＩＣＡ》赢得超过20万张销量的佳绩。《ＭＯＮＩＣＡ》还入选香港电台第7届“十大中文金曲”及无线电视第2届“十大劲歌金曲”，张国荣初尝走红滋味。

《ＭＯＮＩＣＡ》大概内地歌迷接触到的第一首张国荣的歌，强劲的节拍，是当时内地跳霹雳舞的首选歌曲，倾倒无数歌迷。《ＭＯＮＩＣＡ》的走红，张国荣的音乐成绩开始一发不可收拾。香港歌坛有史以来最狂热的歌迷之争——“谭（谭咏麟）张（张国荣）大战”也开始了，那也是香港流行音乐的高峰期，那时候所有刚出道的歌手，都在这两颗星光熠熠的巨星掩盖下，便得黯然无色。

　1986年，张国荣以《当年情》《有谁共鸣》入选“十大中文金曲”、“十大劲歌金曲”等奖项，1987年，他更是凭借《无心睡眠》入选“双十大”，他的专辑《ＳＵＭＭＥＲＲＯＭＡＮＣＥ》还荣获香港电台第10届十大中文金曲“全年销量冠军大碟奖”。从此他开始横扫香港歌坛各大颁奖礼，到了1988年，张国荣除了以《沉默是金》等歌入选金曲之外，还开始囊括各类“最受欢迎男歌手奖”。

　“无心睡眠”——退出

　在谭张歌迷不断矛盾激化的状况下，谭咏麟急流勇退，宣布不再领奖。张国荣一方面承受失去对手的落寞，一方面还要承担谭咏麟歌迷的谩骂指责甚至侮辱，终于在1989年9月举办记者会，宣布告别歌坛。

　在张国荣的歌坛前半生里，他留下了无数耳熟能详的好歌，他浑厚、性感、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醇酒，滋润心田，叫人如醉如痴。好歌太多了，无法一一列举，除了前面提到的《Ｍｏｎｉｃａ》之外，《有谁共鸣》、《沉默是金》、《共同度过》、《风再起时》、《倩女幽魂》《胭脂扣》等的醇厚性感，《无心睡眠》、《拒绝再玩》、《暴风一族》《黑》等的节奏激荡的经典歌曲，都令人难以忘怀。

“风继续吹”——复出

人们都以为在歌坛再也无法看到张国荣的倩影了。90年代末期，之前宣布退出的歌手纷纷重出江湖，张国荣也在1995年，复出歌坛，签约滚石唱片，推出专辑《宠爱》，收录的全部是自己主演过的电影的歌曲，张国荣赋予它们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而他在1996年推出的《红》，应该说是他复出后最重要的一张专辑，同时奠定了他歌唱生涯后期的风格。

《红》风格性感迷人，但是又有些扑朔迷离、有些诡异气氛。专辑的作曲包括Ｃ．Ｙ．Ｋｏｎｇ、张国荣、陈辉阳等，作词则由张国荣的好友林夕包办。可以说每一首都是精品、都值得珍藏，尤其是《红》《偷情》等歌更是百听不厌。当然，喜欢张国荣早期劲歌热舞的人可能受不了这种风格，但是这种凄绝艳绝的唯美中，更透出张国荣在音乐上游刃有余的放肆，他可以完完全全地做自己喜欢的样子。

此后的《这些年来》《春天》有点返璞归真，也让人见证了张国荣在音乐上的各种可能性。如果说梅艳芳是“百变天后”，那张国荣的歌声也是百变的。我们看到了他的重生。

唯一的纪念

在张国荣的专辑里，有一张叫做《陪你倒数》，MTV版，仔细聆听，发现这里面十余首歌，没有一首是快乐的，首首都隐含着死亡的意象。“有一梦，便造多一梦，直到死别，都不觉任何阵痛……”、“ittlestar，告诉我，在天上会有什么心情”、“让我做只路过蜻蜓，留下能被怀念过程，虚耗着我这便宜生命……”就连里面的主打歌，庆祝千禧年来临的《陪你倒数》，也在一片片的血色烟花中唱道：“一刹那，再没然后，也算是，从来未分手”……这一切似乎预兆着2003年4月1日的到来。而今天，在即将到来的4月1日，在没有张国荣的日子里，我们也在“陪你倒数”，我们希望被愚弄，但遗憾的我们没被愚弄。

我们认真的想起：那个外表不会随时日老去的神情以及温柔而坚强的内心的人，那个用淡淡的笑容却用忧郁来诠释的人，那个能用“唯一”来形容的舞台上的灵魂。而那个人，正是张国荣。（文/文上兴）

————————————

听别人的歌，想自己的故事。

我是文上兴，你的歌声，我来分享。

欢迎关注我们

碎碎猫

原创 │ 音乐散文 │ 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