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我很幸运,张国荣要我帮他拍写真,我们一起吃饭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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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幸运，张国荣要我帮他拍写真。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在那个过程里，
拍照不是最重要，跟他在一起最重要。
——夏永康
他是王家卫的御用摄影师，张国荣、梁朝伟、王菲、张曼玉、巩俐、章子怡、舒淇、周迅——都曾出现在他的镜头里。
而那张流传甚广的张国荣坐在绍兴路汉源书店里斜靠在沙发上看书的照片，就出自他之手。他就是香港鬼才摄影师夏永康。
有人唏嘘并感叹着，一家书店，一位巨星，一段传奇。
张国荣在汉源书店
说起张国荣这张在汉源书店看书的照片，夏永康说，是他为张国荣拍写真集时在上海所摄。
“我很幸运，他要我帮他拍一个写真，我问他怎么拍，他说，去内地吧。我是中国人，我要回家。我要去中国不同的地方拍写真。”
那一次，夏永康和张国荣有很多相处时间，“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在那个过程里，拍照不是最重要，跟他在一起最重要。在这个过程里，我好像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他给我机会，让我变成他朋友。”
拍写真集的整个过程很轻松，张国荣心态也很放松。他还建议，“不要拍我正面，拍我后背都可以，我的后背都是我。”
回忆在汉源书店的那次拍摄，夏永康说，“那天，张国荣说要去书店喝一杯咖啡。我问他，你要喝什么？我去买。他说，不行，你坐，我去买。我是你朋友，朋友给朋友买咖啡，可不可以？我说，可以。结果他一出去，就围上来很多人。”
重温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夏永康脑海里都是美好的回忆，“一起做事，他不会把自己当明星把你当助理，他会把你当朋友。我觉得过程中最好玩的是，在拍完照片的背后，你看到了他这个人，这是我最幸运的地方。”
夏永康为张国荣拍下的这幅珍贵照片，日前正在上海摄影艺术中心举办的“夏永康：越轨——镜头背后的二十五载”展上亮相。
同时展出的，还有夏永康为电影、杂志等所创作的逾100幅摄影作品。这些照片由策展人从一万四千张照片中筛选而出，一帧帧，一幅幅，仿佛是香港电影黄金时代最为珍贵的图像档案。
明星们的表情被定格在画面上，每一个画面都有故事在上演，有情绪在涌动。
张国荣
张曼玉
周迅
夏永康是当今亚洲最多产的当代艺术家之一，艺术实践涉及电影、艺术、时尚等领域。 他从加拿大艾米卡尔艺术设计大学毕业后，于1991年回港开启摄影生涯。1997年，夏永康被导演王家卫指定为御用剧照摄影师及平面设计师，他们的合作始于《春光乍泄》，夏永康也因此成名。
自1997年在阿根廷首次合作起，他还陆续为王家卫《花样年华》、《爱神》、《2046》等影片拍摄了台前幕后的珍贵画面。
电影剧照
随后，夏永康开启了包含诸多形式与媒介的创作，上世纪90年代中期，还广泛涉猎各种图像设计工作，为香港音乐产业设计唱片封面。
当王家卫的御用摄影师，是一种什么感觉？
夏永康说，拍摄时自己很紧张。“我不知道怎么去拍剧照，只能用自己的感觉去拍。因为我太紧张了。我一直问那些助理，剧照怎么拍？他们回答我，你看王家卫那些画面，就可以了。”
与其他剧照师不同，在《春光乍泄》剧组时，夏永康常常拍一些演员休息的状态，“这时候他们不是作为演员在表演，而是在休息，在片场等待。好像有一个故事在背后，但你不知道故事是什么。”
在他的镜头下，这些明星焕发出另一种情绪与面孔，与电影若即若离。
张国荣
张国荣
张国荣
梁朝伟
张曼玉
夏永康说，自己喜欢拍演员收工那种场景， “大部分剧照师拍演员们怎样演，导演说action之后他们拍，导演说cut之后，就走了。这时演员们在抽烟，在休息，很放松，我说他们为什么要走啊，这才是最好玩的。”
拍摄时，夏永康会刻意去拍“问题”。比如有一幅拍张国荣躺着的照片，他给画面加了一双手。“我就是故意去设置一个问题，但我没有答案。你自己去找，我喜欢和观众玩猜的游戏。”
张国荣
夏永康说，“如果开始工作时我感觉安全，那么我知道自己正在自我重复，我必须停下，继续向前，我禁止自己去做容易的事。”
周迅
梁朝伟
王菲
电影《2046》剧照
张曼玉
巩俐
张国荣（夏永康拼贴作品）
刘德华
莫文蔚
我的生命，
就是这些照片加起来的总和
夏永康 摄影：徐颖
（Q=艺文系 A=夏永康）
聊明星
有时候我不想跟演员太近
Q：你拍了那么多明星，生活中跟他们是否也走得很近？
A：其实我不当他们是明星，把他们当成普通朋友。有时候我刻意不跟他们聊天，不碰面。这样拍的那天他一出来，就觉得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不想跟演员太近，一个原因是，他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要保持新鲜的感觉。
Q：张国荣如何评价你给他拍的照片？
A：我觉得，他认为我拍东西好不好，这不重要，而是他相信我，我会保护他，这个比较重要。我想，这应该是他对我的评语。
Q：你给周迅拍照，私底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A：她是一个刁蛮的女孩子，你叫她不要，她就要，你叫她跳，她就不跳。每个人我都用不同的方法去跟她（他）沟通。周迅喜欢刺激，喜欢跟我玩，很顽皮。拍她很过瘾，这个过程很好玩。
周迅
Q：那么拍摄舒淇呢？
A：舒淇也是很调皮。比如，拍的时候她会用手挡着你的镜头。有时舒淇会突然变得很性感，她变得很快。
舒淇
Q：王菲在生活中，是不是很高冷？
A：不会啊。王菲很好玩啊，会在片场打羽毛球，爱吃麻辣的东西，喝酒啊。所以每个人真不一样，很难说谁比谁更好玩。
王菲
聊王家卫
他是刻意把我弄到紧张
Q：跟着王家卫拍《春光乍泄》、《2046》还有《 花样年华》，哪一部是你最喜欢的？
A：最喜欢第一部《春光乍泄》。因为不懂，原来你不懂是最好的。第一次很紧张，紧张时你会用心去拍，很单纯。拍到很熟练的时候，那些构图已经死了。所以有时候我会刻意去把整个技巧放下，甚至忘掉。
Q：合作时王家卫有骂过你么？
A：他会凶我，逼我到那个紧张的状态，他是刻意把我弄到紧张，其实他是帮我。因为紧张，你就会去想，去思考。
王家卫
Q：作为王家卫御用摄影师，有没有很飘的时候？
A：1997年，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很骄傲，当时拍完《春光乍泄》之后，很多日本杂志找我拍东西。有一个月我接受了四个访问。突然觉得很轻飘飘，好像明星一样。过了两三个星期，我想明白了，我回到香港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我要回归拍照。然后有一个月，我消失了。拒绝了一些广告代言，因为我不是为了当明星。
聊摄影
喜欢看到一个东西，好像电影一样
展览现场
Q：除了拍明星，平时你怎样记录自己的生活？
A:我会用手机拍下来。我很喜欢看到一个东西，好像电影一样，比如说,在这个展厅里，有一支唇膏或者一只高跟鞋掉在地上，我就会兴奋，好像里面有一个故事，可以马上拍电影。
Q：展览中，看到你有一组作品《印度，寻爱之旅》，你如何看待爱？
A:当时我去印度，想探寻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一位大师回答我说，“爱就是水，不同的信仰就像不同茶一样---如果要去寻爱，你就要去寻水，而非茶。”在外散步时，我想起爱可以无处不在，世间万物也都和爱相关。阳光是爱，树木也是，枝叶亦然。这次旅行改变了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对我来说，摄影一直都是一种沟通的方法，在这里，就是我和爱的沟通。
聊上海
喜欢早上六点在马路上拍
Q:作为摄影师，来到上海，哪些地方会吸引你？
A:去不同的城市，很多东西都很好玩，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这是每天看到的景象，但对我来说什么都是新的。不过我很喜欢旧的地方，越旧越好，要有历史的故事在里面，新的地方比较缺乏这种质感。但如果在新的地方，能加一点奇怪的东西，我也觉得很好。总之有一些不舒服就好。
Q:你抓到了什么叫人兴奋的东西？
A:我喜欢早上六点出去走，在马路上拍。跟王家卫拍《2046》时，一直在上海，每天早上五点收工。在高架上，看到大雾，然后有阳光刚好升起 ，我觉得就像是电影场景，好像我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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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艺文系
图片｜除署名外，均由夏永康所摄
编辑｜顾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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